那段充满友谊和非商业化的70年代创立之初

巴塞尔艺术展，1971年，图片由Kurt Wyss拍摄

瑞士巴塞尔是一个拥有丰富艺术和文化资源的城市，在这里你可以找到全球最早成立的公立博物馆 - 巴塞尔艺术博物馆（Kunstmusuem Basel）。它伫立在莱茵河畔，见证着这座城市的艺术发展。在1969年，巴塞尔艺术展在特鲁·布鲁克纳（Trudl Bruckner）、恩斯特·贝耶勒（Ernst Beyeler）和巴尔兹·希尔特（Balz Hilt）的合作下创办，而转眼间，这个全球最重要的艺术展已进入 “知天命”的岁月。白驹过隙，在这50年中又有哪些我们不知道的故事？这场艺术盛会最早的见证者Ulla Dreyfus-Best 、艺廊经销商Ursula Krinzinger以及David Juda将带你回到过去。

巴塞尔艺术展最初的展会灵感来源于特鲁·布鲁克纳，她一直都致力于巴塞尔本地的艺术发展，并未参与到全球扩张中。巴塞尔艺术展全球总监Marc Spiegler说道：“在布鲁克纳去世前我有幸见过她一次，她对艺术有着非常大的热情。1968年的时候，她认为巴塞尔应该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艺术展，所以她说服了恩斯特·贝耶勒与巴尔兹·希尔特创办了名为‘Art’的艺术展。”当时的贝耶勒被公认为一名成功的艺廊经销商，他也是将巴塞尔艺术展带来全球声望的人。随着全球化的兴起，巴塞尔艺术展从欧洲走出并在美洲和亚洲开启了一段新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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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的首届巴塞尔艺术展在现今的瑞士酒店举办，当时的建筑设计契合了70年代流行的极简主义。如今的巴塞尔艺术展在香港、巴塞尔和迈阿密海滩的会议或展览中心举办，这里有着明亮且宽敞的空间，而在50年之前艺廊的展位非常局促，所有的作品都拥挤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

你和你的母亲合作，并在上世纪60年代就开始涉足艺术，包括包豪斯、荷兰风格派等等。从70年代开始，你就聚焦当代艺术家。那最初参展巴塞尔艺术展时候的感受是怎样的？

第一次来的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的母亲当时在艺术圈有着很好的人脉，我们将所有能联络的人与作品都带到了巴塞尔艺术展。从墙上到地上，都摆放了密密麻麻的作品。当时在创始时期，没有人知道展会是样子，但是我们的第一年就非常成功。第二年，我们开创了先河，决定不在展位中堆积太多作品，所以策划了一次个人展览。当时做这样的个展令人感到十分紧张，我们需要大量的资金并在开幕前一天自己布置好展位，并自己处理灯光这些问题。无论是艺术家还是经销商，都相处非常融洽，每一个人都很认真的对待巴塞尔艺术展。

Krinzinger在1971年开设了艺廊，并在第二届开始参与巴塞尔艺术展。从1976年，Krinzinger艺廊在维也纳开设空间。不如和我们分享一下你当时的体验？

我和你们说个故事吧，艺廊的第一次展览主要呈现奥地利艺术家的作品，后来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建议我去参加巴塞尔艺术展。我其实当时对展会有所耳闻，作为艺术史毕业的我对巴塞尔艺术展也有所研究。巴塞尔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城市，巴塞尔艺术展的概念非常新颖，在当时也有重要的地位。所以我决定在第二届的时候就开始参加。此时的艺术圈非常小，艺廊主之间都有很好的联系。当开始参加到展会中，我就非常注重呈现的内容，那时候我非常注重推广女性艺术家的作品，这也一直是我坚持的。

Ulla在全球艺术界都有着很高的声誉，例如古根海姆博物馆和巴塞尔艺术博物馆等等。从巴塞尔艺术展一开始，你就非常支持展会。居住于巴塞尔，你认为展会对这个城市以及全球艺术有哪些影响？

当我们听到三位艺术经销商的提议的时候非常惊讶。我和他们有着非常好的关系，我是直到新闻媒体发布会的时候，才听到这个展会要举办的消息。当时我们有很多疑惑，例如在哪里举办，会呈现什么？当时巴塞尔超过一半的人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行的方案。当时1968年举办了科隆艺术展，巴塞尔艺术展从那里获取了一些经验，并在点点滴滴中获得成功。

当时有很多讨论，科隆艺术展和巴塞尔艺术展的起源是什么？为什么成功？巴塞尔艺术展在创立之初就有100多个参展艺廊，很快扩大规模达到了数百个艺廊。David，你认为巴塞尔艺术展是如何做到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多的艺廊参与？

科隆艺术展主要注重本地的艺廊经销商。而当时的瑞士巴塞尔是一个中立地区，很多人都可以来到这里，并且有着巴塞尔艺术博物馆的名气，也让它获得了很大的优势。巴塞尔是个小城市，不像伦敦和巴黎那样。所以很多人来了这里以后就可以投入到艺术展中。后来芝加哥也开始举办艺术展，竞争也促使了巴塞尔艺术展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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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看着它成长的。艺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们联系不同的经销商和收藏家来参与这个展会。我们当时也有去科隆艺术展，但是因为定位不同，巴塞尔艺术展可以看到更多全球不同的艺廊和他们带来的作品。参展的观众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们开始变得越来越专业。我记得应该是74年的时候，巴塞尔艺术展的发展突飞猛进。很多城市也开始复制巴塞尔艺术展，即使是今天，这种复制和学习都从未停止。 

是否可以和我们说一下大家对三位已故创始人的记忆？

正是因为恩斯特·贝耶勒，我们才能在今天全球三地看到巴塞尔艺术展。他把巴塞尔艺术展介绍到纽约和芝加哥等地，全球的艺廊和观众都被邀请到瑞士巴塞尔。很其他展览不同，巴塞尔艺术展的开放时间很长，可以让每个人都能看到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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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廊经销商扮演着非常重要的催化作用，也让我们建立起了艺术的小宇宙。

一开始我们有委员会去遴选新加入的艺廊，而且大家非常乐意把自己的资源带到巴塞尔艺术展之中。当时的政治经历着动荡时期，如今的政治变化都会及时反映在作品中，那么当时也是这样的吗？

这不是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时候，政治对于艺术家而言是个非常重要的话题。艺术家是具有政治性的，所以他们会很快将自己的政治意见注入到作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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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政治环境并不算好，但是艺术让大家可以聚集在欢快的话题之中。政治对于艺术的影响是有限的，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大家可以忘记政治而专心探讨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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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都有自己的政治表达，但是面对政治问题他们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却又非常含蓄。例如当时的维也纳行动派艺术家，他们表现了一些不被群众接受的极端表演艺术但是并没有明显的关联，而如今的艺术家在作品中的传递是非常显而易见的。

巴塞尔艺术展当时是一个社交场，在这里可以建立新关系，和不同艺廊主共进晚餐。和我们分享一下当时的社交场面吧。

当时我们还非常的年轻，我也是被邀请参加贝耶勒的晚会“Happy Night”中。当时藏家和艺术家在白天配合我们参展，晚上则和我们一起参加这样的社交活动。整个70年代，我们都会有这样的派对，所以艺术家、藏家、博物馆馆长彼此之间都相处非常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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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参加了贝耶勒组织的晚会，主要邀请了艺廊和一些重要的客人。基本每一天都会有派对，在不同的组织者家中的小花园举办，是一个非常私密的环境。这种传统也被保留了下来，很多人参展艺廊都希望在辛苦展览一天后，可以有一个轻松的氛围与朋友或者家人共进晚餐，而巴塞尔艺术展举办的这些晚宴就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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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也很年轻，我记得有一晚我们狂欢到凌晨3-4点。我到后面才发现，和我一起跳舞的穿着西装的两人是Gilbert & George。现在的我会去一些相对严肃的派对，而不再去这样的狂欢。

当时的观众和现在有哪些不同？

那时候的巴塞尔艺术展是一个很轻松的环境。当时的艺术圈很小，所以每个人来了都会停留很长时间。虽然有些人来了会去看商业化的部分，但是有些人也是来这里寻找艺术灵感的。在我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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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Krinzinger的观点非常相似，当时并没有那么的商业化。当时的观众更加国际化，他们就是纯粹来看艺术，所以艺术更加个性化，且充满情感。而现在艺术被标签为一件商品，一种生活方式。

当时的巴塞尔艺术展没有那么的商业化，相比于今天你们是怎么看待的？

当时的艺术界并没有那么复杂，现在艺术作品价格昂贵也让艺术交易变得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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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大家的交易都是君子之约，只要握个手就算完成交易了。我们可以和不同的艺廊经销商做同一台车一起去博物馆看一个展览。那时候的我们是沉迷于艺术本身，关注着艺术的发展。

现在我们把艺术看做投资，现在很多个人艺术顾问和藏家合作。当时的巴塞尔艺术展也是这样的吗？

完全不是这样的，当时并没有那么多的竞争（包括经销商和藏家之间）。当时的艺廊经销商也会在展会中交易，但是都是一种良性的艺术交易。比起现在，我更希望回到那个年代。

我们看到在疫情时候，促进了艺廊之间的合作。那么当时的艺廊之间是如何合作的？

我认为当时的环境非常友好，我也有和Krinzinger合作过。当时也没有那么多的艺术展览，我认为购买艺术不需要把它看做是一种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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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Ulla所说的，当时的艺廊之间也会交易，我们就像朋友一样互相分享信息，我认为如今的艺廊之间过分看重竞争了。 

Ulla，巴塞尔艺术展被认为站在艺术场景的中心。当时的巴塞尔艺术环境是什么样的？

当时瑞士的艺术圈很小，没有很多艺廊。比如三位创始人之一的巴尔兹·希尔特并没有艺廊空间，但是他有一些艺术收藏。我也从他那里收藏过一些作品，他是一个非常彻底的文化人。有些人私下看到一些艺术作品，也会购买艺术，但是没有那么的展览提供选择。

如果你可以从70年代代一样东西来到今天，你会选择什么？

70年代的话，我可能会带一个很好的心态回来，我希望大家可以摒弃这种商业性的思维。这是一种态度和概念。那时候，我结交了一些一生最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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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一样的回答， 我希望能带回友谊和时间。我希望在展览期间，大家可以放慢脚步。也带来更加理性的态度，荣光总是属于过去，而这种态度可以帮助我们创作更好的未来。我也要说，David的母亲也是我的偶像，是因为她才成就了今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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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的话，我可能会带一个很好的心态回来，我希望大家可以摒弃这种商业性的思维。这是一种态度和概念。那时候，我结交了一些一生最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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